短文 | 螢火蟲的指引

by 沙發米Shammi

剛開始是他陪著她回家,他像跟屁蟲一樣的跟著她,

而我像是保護著她一樣,一起陪著她回家。

我都叫她小倩,這時候我都叫他A,因為他只比我高一點。

我希望他不要欺負小倩,因為小倩是一個天真浪漫的女孩,她成長在一個無憂無慮的家庭中,只需要用功讀書就好,不需要為生活煩惱。

而我,只陪小倩走一段路,接著她會就自行騎著腳踏車回家,如果要陪她走回家的話,那剛好會是晚餐時間。而我看著小倩,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,如果我可以騎著腳踏車,就能夠隨心所欲地遊走於城市之中。這樣的生活方式,深深吸引著我,讓我一直夢想著擁有自己的腳踏車,去探索那些我曾經想去但從未去過的地方,享受自由自在的感覺。

接著,走到鄰近的公車站時,小倩會停下來陪我等公車,等我上公車之後,他會繼續陪小倩回家,而我與他,不曾說過「再見」。

大概過了一個月吧。

那天放學,我和小倩一起走過天橋後,A他笑笑的叫了小倩,感覺像是想跟她說些什麼,而我也識趣的遠離他們往另一個方向走。

當我仰望著欣賞夕陽色的天空時,突然被小倩少女般的尖叫驚醒,看著她突然搖著頭又摀著嘴,眼眶打著淚,然後飛也似得,騎著腳踏車走了。

那時候,天空暗了一點,空氣有些悶熱,我們各自穿著短袖運動服,他笑笑的看著我說「被拒絕了」,我面無表情的說「哦」。

我們便各自回家。

到家後,趕緊跟小倩通話,才知道原來小倩第一次被告白,所以她不知道該怎麼辦,她說她不喜歡他,也跟我說,她不想交男朋友,我應聲的附和她。那時候通話不像現在那麼方便,也因為小倩家管嚴,不能上網和用即時通,所以,我們只能聊十分鐘,好不八卦。

告白事件約莫過了一個禮拜,那個A被我改名叫李誠,內心開始憐憫他,與此同時,也跟小倩說不要討厭李誠,只要遠離他就好,因為李誠功課比不上小倩,大概只有國文可以及格吧。所以內心也覺得李誠與小倩不適合,但我並未跟小倩說出我內心的想法。

之後,因為李誠日常表現就像個流氓一樣,於是,老師讓他換位置,但千萬個我都沒想到,竟然會換到我右後方!於是,往後每天上課,都能聽到我後方的同學跟他互罵,心想「還真是不討喜的人」。

爾後,也因為課業忙碌,同時我的個性是不喜歡爭論的人,所以不曾向老師開口要求換位置。

就這樣每天上課就是考試、讀書、考試、讀書,不停的輪迴。不知過了多久,記憶回到那天,那時放學總是伴著蟬叫聲,這天不一樣,多了班上的同學詢問「要不要去後山看夜景?」,我心想「讀書讀的好苦悶啊,就一起去吧」。於是,班上約莫十到二十個人,包含李誠,而家管嚴的小倩,理所當然的先回家了。趁著還有些許夕陽仍泛黃的天空,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後山走,有男有女、有歡笑有搞笑、有跑有跳,而我,什麼都沒有。

一路上我放空的走著走著,李誠便走過來,主動開話題跟我聊天,聊了很多,關於他的生活,他的家庭,他的想法,還聊他覺得小倩像他最喜歡的前女友,所以才想跟他告白,我似懂非懂的笑著說「白痴哦」。

接著,我們聊著聊著便走進一條小路,這條小路是通往半山腰的夜景,天空瞬間暗下來,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,讓我不得不害怕。因為害怕,自然而然得緊抓著貼在身旁的李誠,和他的手臂,而李誠也像是個懂得保護女生的紳士,保護著我。

因為路上過於昏暗,我們一行人持續慢慢的延著小路裡鑽,我們互相打鬧嘻笑,好不青春。

我們一行人的聲音大概吵到了螢火蟲吧,於是,樹叢裡的螢火蟲,漸漸的飛到我們身邊,引導著我們前往更大一片的螢火蟲區域,讓我們置身於螢火光輝的浪漫之中。

我和李誠這時才放鬆的意識到我們緊握的雙手,身體意識並沒有拒絕,我坦然的讓李誠牽著我,而我,似懂非懂的以為牽起了愛。

那年,我的青春屬於這片螢火蟲,牠們指引著我去尋找「什麼是愛」。

這份愛雖是微弱的螢火光,但卻孕育著我往後的人生,產生出不可思義的光芒。

結束這趟旅程的時候,我們正式牽起對方的手,開始聊著各自的未來,不停的將對方加進未來的藍圖。

五年後,我考上了大學,我想正是因為經歷了太多,最後我們仍選擇各自飄向遠方。

沒有失憶,只有回憶。

即使多年後斷了連繫,現今我也成為一名母親,回憶起初戀,像是一種覺醒的過程,年輕的我們經歷太多酸甜苦辣了,我們互相學習什麼是愛,什麼是佔有,

這些不穩定與不成熟也造就了現在的我,給予孩子完整的愛與安定的家庭,變成我的生活主軸。

對於愛情我們好多疑問句,但卻沒有一句可以為「愛」做定義。

但我們必需了解「愛」是一個高感知的產物,它必需是一趟旅程,一種體驗,當深陷於無法理解愛的痛苦的時候,我們要感知到,我們正在擁有「愛」這條路上,而這條路是沒有終點的體驗。

初戀就是這麼一回事吧。

可以雲淡風輕,可以細水長流;

可以轟轟烈烈,可以乾材烈火;

可以甜甜蜜蜜,可以永永遠遠。

感謝「螢火蟲指引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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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hoto by Rajesh Rajput on Unsplash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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